乡贤翁国民畅谈萧山如何深化自贸改革抢抓数字经济 构建开放格局

翁国民 浙江大学法与经济研究所所长，浙江大学WTO研究中心秘书长，中国国际经济贸易法研究会副会长，中国WTO法研究会常务理事，浙江省法学会常务理事兼学术委员会委员，浙江省国际经济法研究会名誉会长，CIETAC、SHIAC、SCIA资深仲裁员、浙江省人民政府法律顾问。 主要研究领域：公司法律事务、涉外民事、商事法律、国际经济贸易争议解决。   

萧山自贸审批服务集成改革入选杭州自贸片区优秀改革试点经验 

记者 童志辉 通讯员 邵伊伦 摄 （资料图片）

浙江自贸区扩容一年，萧山区块以“开局就是决胜、起步就要冲刺”的精神状态，大力实施“3533”工程，抓紧抓实“四张清单”，加大改革探索力度，奋力交出制度创新、经济发展两张“高分报表”。今年1—8月，自贸试验区萧山区块用约占全区1.6%的面积，贡献了全区6.4%的税收收入、15.4%的进出口额和11.8%的实际使用外资。

当前全球经济正经历深刻调整，变革加速，世界经贸复苏具有不确定性，萧山该如何深化自贸改革？对此，益农乡贤、浙江大学经济学院教授翁国民接受了本报记者采访。

萧山要成为浙江

乃至全国自贸区的

建设标杆

问题一：目前新冠肺炎疫情席卷全球，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背景下，全球经济正经历深刻调整，变革加速，世界经贸复苏具有不确定性，对浙江自贸区未来发展，您有什么前瞻性的趋势研判？

翁国民：当前因为疫情，整个世界经济的联系受到影响，本来贸易往来相对自由，现在可能由于疫情管控而被迫受限。到现在为止，中国应当说还没有完全摆脱影响。疫情影响的不仅仅是经济领域，整个世界的格局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面对当前世界经济存在的不确定性、不稳定性、不均衡性，我们发展自贸区具有天然的战略优势和明确的战略目标。到现在为止，浙江自贸区的发展可以说是走在全国前列，发展前景是乐观的。

从宏观上来看，未来中国继续保持经济向前的势头是不会改变的，而且因为管控措施得力、社会生产生活稳定，中国国际地位、国际影响力都在提高，发展优势明显。具体到浙江、萧山，我们跟全国一样，在疫情面前，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面前，最重要的是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经过一年多的摸索后，萧山片区在制度创新领域屡获成果，走在全省前列，相信未来萧山片区可以成为浙江自贸区里制度创新的高地。

另一方面，萧山片区也可以成为创新创业的高地，成为国内国际双循环的一个连接点。现在自贸区的任务不仅仅是开放，也要承担新的发展格局赋予自贸区的责任，需要成为国际市场和国内市场的联系点，自贸区正好是一个能够担此大任的区域，因为萧山有空港，也有国际交流的枢纽，所以肯定能做到这一点。

萧山片区自身优势很大、基础扎实、特色明显，无论在智慧制造还是高端服务业，甚至产业链、价值链等各方面都有优势。萧山还有好的文化基础，不管是围垦精神，还是勇立潮头的精神，都为自贸区敢创敢闯奠定了基础。

从设计自贸片区以来，我们在体制机制上有很多创新，我全程参与了浙江省自贸区条例的修订，这里面有很重要的一个原则，就是要发挥各个片区的主观能动性，在自贸区建设上给予了地方很大的自主权。因此，萧山在未来的自贸区发展过程中，可以继续保持优势，并且也应当获得更多优势，这就是我对浙江自贸区萧山片区发展前景自信的预期。

把重点放到数字贸易上但也要关注传统贸易的优势

问题二：服务数字化快速推进，为服务贸易发展提供了巨大动力，跨境电子商务、数字服务贸易、商业存在等数字贸易方式快速发展。那么，如何把握传统贸易和数字贸易之间的关系，如何看待这些新变化？

翁国民：当前，数字贸易这个概念还在发展过程中，以前我们认为电子商务就是数字贸易，后来又说跨境电商就是数字贸易，现在我们对数字贸易的认知早已经大大超越了电子商务与跨境电商的层面，已经开始用更加具有前瞻性、规范性、系统性的视角审视数字贸易的内涵与外延。

数字贸易和传统贸易，是相辅相成的。虽然数字化的比重正在超过传统贸易，但是传统贸易也是整个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即使是比较纯粹的数字贸易，交易对象是数字产品，也仍然离不开数字产品的交付与交易价款的结算。至于把有形动产作为交易对象的数字贸易，更是需要通过国际运输方可完成交易标的的交付。最近由于欧美物流的问题，导致许多供应圣诞市场的货物如圣诞树、圣诞袜子等，仍在欧美的港口外海徘徊，这需要依靠传统的码头靠泊、卸货，才能进入当地市场。

因此，在处理数字贸易与传统贸易的关系这个问题上，要特别关注趋势。一方面，数字贸易是发展趋势，但也不能完全替代传统贸易。另一方面，传统贸易如果按照原来的方式继续发展的话，它的活力、需求也会逐渐下行。因此在转型的过程中，要把重点放到数字贸易上，也要关注传统贸易的一些优势和必要性，这样发展才是可持续的。

聚焦萧山特色产业走好数字化改革之路

问题三：在浙江省数字化改革的背景下，浙江省数字贸易的进展情况如何？“十四五”时期如何推进服务贸易的数字化转型发展？如何建立数字贸易规则和标准与国际数字贸易规则相对接？

翁国民：当前，浙江对数字化改革特别重视，数字自贸区、油气自贸区跟枢纽自贸区，这是未来我们自贸区建设的三大目标，也是数字浙江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要实现这个目标，就要进一步加大开放程度。现在不管是国家，还是自贸区建设，都呈现出开放姿态，比如我国已经加入RCEP《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议》，该协议将于2022年1月1日生效，最近我们又申请加入DEPA《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议》和CPTPP《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从开放程度上来讲，作为一名常年从事涉外经济案件处理的国际仲裁员和律师，我的体会是：现在我们的开放速度、广度和程度都已经达到一定的水平了，并且已经从市场开放走向了制度性开放。

浙江自贸区建设要结合浙江特色，具体到萧山也是一样。我们要聚焦萧山特色产业，把它们作为未来数字化改革过程中发展的重点和基础。

我们要培育新优势。现在数字贸易、数字金融的业态、发展环境都在发生变化，需要我们在基础设施、产业服务方面积极应对。认真考虑未来的发展趋势，培育新的优势，在传统优势上赋予新的优势。萧山企业现在也面临消费升级的问题，因此萧山也要做好双循环这篇大文章，跟整个国家的发展格局战略相匹配。在转型过程中，面临新问题、新矛盾、新的发展环境，所以风险管控非常重要，我们要着眼于产业安全，比如数字化贸易中的数据安全、知识产权保护、企业合规性等问题。

此外，还有协同问题。现在自贸区实际上还有扩散区，在萧山区块，除了自贸试验区，还有联动创新区和辐射带动区。要把自贸片区的政策优势和自主创新优势，向联动创新区跟辐射带动区推广、共享。

对于数字贸易规则标准跟国际数字贸易规则对接的问题，中国也非常重视，最近申请加入DEPA《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就是最好的例证。这个协定实际上体现了以后数字贸易领域的构建规则，中国经济发展到如今的阶段，不应该只是去接受人家的规则，而应当去积极参与、打造、引领规则。

发挥萧山企业家的作用做好代际传承

问题四：在浙江自贸区发展数字贸易，将会有哪些挑战？这些挑战该如何应对？在自贸区如何做可以激活数据要素潜能，有效释放数据要素的价值?

翁国民：我觉得浙江自贸区的数字贸易，相比于非自贸区处于优势领先地位，这点从萧山片区就能看出，接下来要继续发展可能也会有一些挑战。

第一是发展观念，现在我们对发展数字贸易的思路还不是十分清晰，将来要根据市场需求来规划数字贸易，观念要能够跟上需求，甚至超越需求。

第二是网络基础设施建设，现在浙江的网络基础设施建设在全国基本能够保持领先，但仍然要做好5G应用甚至6G的准备，这些对未来数字贸易的发展都是必不可少的基础设施。

第三要关注整个数字贸易的结构。现在我们主要还是对有形货物的数字贸易，在结构上我们可能还没有达到一些发达国家的水平。

第四要关注不同业态、不同领域、不同企业，甚至监管者和企业之间的协同，使各方形成合力，共同创造良好的数字贸易发展生态环境。

第五，当前的发展仍受到传统贸易时代监管规则的制约，它们已经和现在数字贸易时代的发展需求不相适应。

因此怎么样来释放我们的活力，怎么样让数字贸易能够发展得更好？

第一，继续坚持改革开放。既要开放自己的市场，也要开放国际市场。自贸区就是开放的示范区，对萧山发展数字贸易是个很好的机遇。

第二要争取均衡发展，在数字贸易结构里，数字产品的贸易比重不大，因此补短板非常重要，可以使数字贸易上个台阶。

第三，人才非常重要，萧山的发展跟人才息息相关。我认为不仅要留住萧山人，用好萧山现有人才，尤其是要充分发挥萧山企业家的作用，并且做好萧山企业家的代际传承。同时，还要把从萧山走出去的那些人才力量利用起来，从体制机制激励上下功夫，怎么样把人才引进来、留住、用好。

第四，数字贸易要在有序的环境里发展。在自贸区开展制度创新，为全国或者全省的数字贸易发展，贡献制度产品。

利用现有产业链做大做强数字经济实现共同富裕

问题五：浙江自贸区如何与共同富裕相关联？是否可以打造一条县域共同富裕产业链来推动共同富裕？

翁国民：在共同富裕方面，浙江做得不错。不同区域之间，城乡差别或者说贫富差别发展不均衡的问题，没有像其他省份那么突出。

我自己感觉，萧山的农村跟城市没什么差别，甚至有很多事情农村做得比城里还好，比如垃圾分类、道路建设。因此从共同富裕角度来讲，浙江包括萧山，都已经有相当好的基础。那么如今在发展自贸区的背景下，要实现共同富裕，与其去打造一条共同富裕产业链，不如利用现在的产业链来做大做强数字经济，让老百姓共同受益。

经济发展了，自然有能力去为共同富裕所需要的这些公共支出提供源源不断的资源。数字经济的发展，可以帮助就业，就业问题解决了，老百姓才能安居乐业。老百姓有钱有收入，才能有需求去消费，助推贸易发展。这种稳定持续的发展，自然会给共同富裕提供源源不断的财政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