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记忆 | 郭乐添《老街旧影》
更新时间：2021-11-08 10:17:07 内容来源：萧山闻堰
“萧山闻堰”微信号开辟“老街记忆”栏目将“寻找老街记忆”闻堰老故事征集大赛中优秀作品进行选登，与大家一起分享闻堰老街的故事。希望当下一代问起时，我们还能道出旧闻堰的点滴，留住专属于这条街的人文情怀。今天与大家一起分享郭乐添的《老街旧影》。
老街旧影
——郭乐添
闻堰老街依西江塘而建，北靠三江花园，南邻沿河路，自古就是交通便捷、商业繁华之地。因闻堰地处钱塘江、浦阳江、富春江的汇合处，和老街相邻的闻堰码头自古就有“三江活”码头的美誉。这里盛产江鲜，本地有名气的饭店里用的江鲜就来自这里。
曾经的老街只一溜七高八低的石板路旁是木门拼成的店铺。各类店铺琳琅满目，烟行、米店、渔具店等一应俱全。
我的曾祖母曾经就住在这条街上，开过老酒店，捎带着卖些喜蛋，茶叶蛋。她对老街的回忆更是丰富绵长。
抗战期间，日军打进来，在闻堰染店埠外江、洪家洞塘沿、塘内，东山陈村西等地修筑碉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扔个炮弹过来。“奥呦～罪过宁相咯！”我只能呆呆的看看曾祖母。仅我粗浅的经历怎能想象那时候他们走过的道？后来，新中国建立了。勤劳的老街人生活也渐渐好了起来。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闻堰老街的发展达到了鼎盛时期。
天蒙蒙亮，咯吱——悠长的开门声响起。街上街坊邻居挎着篮子相互问号的声音，摊贩的叫卖声。早餐店冒着热气的小笼包、油条、煎饼、豆腐脑，挑着货担的生意人，赶早的买菜人，来来回回穿行在狭小的石板路上。老街，一派忙碌的景象！
位于老街的中段，有个中心幼儿园，去幼儿园只能穿过老街。妈妈就在那里读幼儿园。当时，外公的二八式自行车是当时家里的主要交通工具，出行全靠它。那车，车把手和横梁是用塑料条缠起来的，车座垫下塞一团碎棉纱方便擦车、隔三岔五车链子还会被上次油，防止雨水冲刷了生锈。每天早上，妈妈就坐在自行车前梁上，由外公载着去上学。下了西江塘总能碰上赶集的自行车大军，夹杂着去方向机厂和五金工具厂的上班的人。人潮，自行车潮，堪比现在的早高峰。这种时候自行车往往只能推着，慢慢移动过街。从三江花园这端到幼儿园的短短两百米左右的路程，也需要十几分钟。
上塘埠头的码头边，身板壮硕，皮肤黝黑的“前塘捕（kou）鱼佬”忙碌着招揽着生意：“大姐，包头刚刚捕（kou）上来的，买条去阿？”，“虾，鲜活水跳咚，买瑟去吃吃”。外公就是这码头的常客。在炎热的夏日里，餐桌上总少不了要摆上一碗鲜美的钱塘江虾，因为那是妈妈最爱吃的。埠头上的前塘捕（kou）鱼佬称好还忘不了给添上一撮，大约是念在外公是他的熟客了。
“今早的米（ni）粟蜜甜哒，刚刚攀来的。称点去！”
“青菜刚刚割来咯，活灵还在地里呢！”
“更早肉称点去，脚招蛮好哒！”
……
在春暖花开之时，老街还会响起叮铃叮铃地自行车铃声。来人骑个二八式自行车，后车架左右两端捆两根木棍，上头架个大大的竹匾，竹匾里装的都是毛绒绒的小鸡，叽叽喳喳地窜上窜下叫个不停。“买小鸡喋，萧山大种鸡，唉，大姐，捉（kou）两只去养养”。
等到九十点一过，石板街就渐渐恢复平静。
买菜归来的婶婶，大妈们都先后拎着煤炉，带着引火柴，破蕉扇来生炉子，街道的巷子里又慢慢热闹起来。
“磨剪刀哦，戗薄刀”，磨刀师傅担一张长凳，上头绑一些磨刀器具沿街窜巷吆喝。前半句的哦拖着长长的尾音，后半句的吆喝声短促些，末了又立马收住。那声音之洪亮仿佛可以穿透整条老街。一旦接到生意，就地放下长凳便开始一天的生活。家里的什么剪刀，薄刀，镰刀……只要把家里带刀字的器具，统统都送过去，师傅总能给磨得增光发亮。
妈妈记得巷子里有个胡子花白的老人，戴一个乌毡帽，担着一对大钵头，穿梭在巷子里叫卖：卖甜酒酿，甜酒酿要要？一停下，总引来许多孩子观看。夏季里，盖在泡沫箱里的棒冰，对所有孩子更是诱惑。“大脚板5角，果汁露2角，小奶油棒冰卖2角”。买上一根小奶油，滋滋滋吸着，看得大家馋虫爬出，口水直咽。
巷尾胖米花师傅同样受大家欢迎。“放炮喋！”老师傅两眼紧盯着摇动的铁炉，开炉时，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大叫着提醒相邻。听着“嘣”的一下子，狭长的巷子像是点了个炮仗，那声音响彻云霄。
“箍桶呵——箍桶——”
“修阳伞哦——修雨伞——”
“鹅毛鸭毛，甲鱼壳！”
“破棕绷，耷棕绷，好修！”
……
抑扬顿挫的叫卖声，伴着叮——笃——，叮叮——笃的算命先生的敲铃声，此起彼伏。
在那个吃饭不能掉一粒米的时代里，任何一点资源，哪怕是一摊鸡毛，几张废纸，一个玻璃瓶，大人们都是不舍得浪费的。
老街从什么时候拓宽新建成现在这个样子，妈妈已经模糊了记忆。只记得那时候已经读小学学，到了学自行车的年纪。
那会儿自行车没有现在那么多尺寸挑选。妈妈学骑车用的还是外公的大块头座驾，那部二八式的。到了下午放学时间，随处可见的是紧握着车把手、稳着车架、斜着身子，小腿穿过横梁下方空当努力蹬着踏板的娃娃，穿梭在老街追赶小伙伴的疯玩的影子。
到了21世纪，城市化建设的推进，三江花园、江南摩卡、郁金香岸、戈雅公寓、隐龙湾……一个个高品质住宅小区拔地而起，年轻人也渐渐从老街搬离……如今的老街入口已被挂上了禁止进入的标识，路也封了。老街马上要修缮了！我好期待重新开放的那一天！老街不会拆，仍将保留上辈们的记忆，但改造一新的老街，必将带来新的活力，必将展开一幅新画卷！
作者： 通讯员：编辑：徐心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