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云雾遮挡着的月亮,让人看不清真容。
头,不知不觉已深入书中,但思绪却飘向远方。
飘向那圣洁的月亮……
风把书页吹得哗啦作响,任由那纸片拍打在我脸颊,试卷飞到地上,满是血腥的红叉叉和一个个大问号,如同锐利的匕首一般刺进心脏,生疼生疼------
罪恶感席卷我全身,这令人窒息的空气,充斥在我身边每一寸空间,令人崩溃。
“啪嗒,啪嗒。”温热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手链一般,不受控制地滴落,无法控制,也不想控制。
“吱—呀—”门被推开,我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样,充满恶意的看着门边的那个身影,喉头在哽咽,低吼:“你能不能不要再进来了?!”
母亲愣住了,微笑凝固在她昏暗的脸上,我的心似乎被针扎了一下。
“吃点水果,喝点牛奶吧,我马上就出去。”语气中是满满的失落,但我不愿理睬。
我的沉默便是对母亲下了逐客令。母亲一言不发,轻手轻脚的走出去,关上了门。
我看着果盘中的苹果片,一股无名火在心头升起,越烧越旺,无法遏制,我厌恶这样的自己,但我无能为力。
刹那间,一丝光刺激了我的眼睛,目光凝固了,凝固在了那一丝白发……
窒息感再次席卷而来,我像是沉入海底。
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母亲一直是做针线活的一把好手,夜深人静,一盏昏黄的油灯便拉下母亲挑灯夜战的身影。母亲坐一小方凳,弯腰弓背,-只手拿着毛线团,另一只手不停顿地来回穿针引线。同样一个姿势,重复着同样的一个动作,而且往往持续到很晚,很晚。而我却总是嫌弃,嫌弃母亲大半夜不睡觉,嫌弃母亲发出的灯光吵了我。而我永远不知道,早晨放在我床头的新毛衣,会是母亲挑灯夜战的果实,而我也永远是汲取的那一方,永远心安理得,接受这一切。
眼眶湿润了,鼻头酸了。我只能努力的仰起头,这样才能不让泪滴滴落。
我蹑手蹑脚的走向门边,缓缓扒开一道门缝,这时的我,才发现,母亲早已四十开头,也再也不身强力壮,再也经不起那些大风大浪,是那么的枯瘦干黄,泪滑落脸颊,火辣辣的……我急忙转变目光,我再没有勇气去看母亲。只能不停的转动笔尖来消除我心中深深的愧疚。
可能是我写的太快,一只布偶被我撞掉了下来。
那布偶真说不上好看,甚至有些滑稽,我哑然失笑。但却再笑不出来。是呀,我怎么可能忘记?我想不起来这个布偶在当年是什么动画角色。但也称得上有名一时,想起当初我是多么迫切的想要一个,可谓是无奈又无力,这个想法我不敢去和父亲谈判,只能赖在母亲身边,死缠烂打。母亲终归是拗不过我,还是给我买了,我也仅仅是欢喜一时,后来也便不感兴趣了。
但我不知道,父亲不同意,母亲就只能自己赚钱买,但她是怎么挣的钱呢?这可想而知,在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有一位伟大的母亲,用自己美好的青春为孩子织起了一幅美好的画卷。
牛奶的清甜引回了我的思绪,那正如月光一般的圣洁白净,温柔至极。
月亮停留在我的窗前,独为我洒下了一片洁白。
我一饮而尽那杯“月光”,流淌过我身体的各个角落,让我充满了力量。
我将永远带着那杯“爱”,永远不停歇,永远在追逐月亮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