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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村子叫“航民”

时间:2013-04-27 09:22:00   来源:   

  四、“不能光靠两只手”

  “农民总是靠两只手,做做吃吃的。”

  这种说法,既是萧山沙地区一个长期以来的生存观念,也是一种长期形成的生存状态。

  漂染厂有了起色,村里不少人都进厂当了工人。

  在走出田埂的村民看来,当工人比种田轻松,干的不是露天活了,但也是做做吃吃。

  在职工大会上,朱重庆好几次阐述了自己的观点。他说:工厂不是种田,你想怎么种就怎么种,工厂的工序是一环扣一环的,不能光靠两只手,还要会用脑子。

  但要让所有人做到这一点,又谈何容易。一次厂里印染一批“克罗丁”涤纶布,由于助剂配错,布料全部变质。眼看一下子要损失几万元钱,谁都肉痛。有人提议,削价卖给客户,尽量减少损失。但重庆不同意,说,这种次品还想卖钱?就算有人要买,我也不卖,这不是减少损失,而是自己在坍自己的台。

  这批布料最后做成了工作服,漂染厂的干部职工每人一套,但穿不了多久,就全报废了。这是花钱买教训:质量是产品的生命,产品是工厂的生命,工厂是大家的生命。

  “我才穿了一天,裤衩就‘呲’的一声裂开了,想想要是当时卖给了别人,航民漂染厂还不给别人骂死?”一位老职工这样对我回忆说。

  又一次,漂染厂的一只卧式4吨蒸汽炉突然爆管,这时正是漂染厂的忙季。原因是当班的工人中途溜岗,回来时,发现水已烧干,而他居然忘记了操作规程,手乱脚乱地往烧红的管子里注入冷水……

  辛辛苦苦创下的家业,哪能经得起这样的糟蹋?朱重庆几乎是怒火难抑地“吼”出了一句话:“这个人不要让他上班了,开除!”

  看到从来是笑呵呵的重庆发了这么大的火,旁边的人顿时鸦雀无声,而那个被重庆宣布要“开除”的工人,更是自知闯下了大祸,吓得脸色煞白。

  发火归发火,抢修是抢修。修复了蒸汽炉已是深夜,在食堂里加了几个菜,请大家喝点酒。这时老徐来了。

  才法说:重庆,不要说你发火,我也气得要骂人了,哪有这样的人,有了工作不好好干?

  重庆说:气是真气,但再想想,除了不遵守规章制度,主要还是没知识,少文化,我想办个培训班,让大家学点知识。

  “好是好,但有书心的人,你不叫他读书,他自己也会读;没书心的人,你叫他读也是读不进去的。”

  一听要学文化,才法心里也有点发憷。

  “不肯学?那就强制学!至少要让在厂里工作的人,有最起码的专业知识。”

  “嗯,这倒是应该的!”才法表示了赞同,第二天,开会制定了两条措施:一是完善和严格规章制度,加强岗位责任制教育;二是开办业余学校,聘请教师,传授印染、纺织、化工、机械等专业知识。

  但是,要让大字不识几个的人,从扫盲班读到技工班,那真是“赶鸭子上架”。劝说是不管用的,有的人一听到上课,就干脆以加班的名义躲进车间不出来,那就让车间主任去把他“拖”进教室。但人有两条腿,“拖”进去了,可以再“逃”出来,于是就用经济手段来“逼”:每周上三次课,每课一个半小时;到课奖一元;迟到十分钟,扣三角;早退扣五角;事假扣四元,旷课扣八元;还与年终奖挂钩,逃课多的人,不但没奖金,而且加不了工资。措施是严格的,也是说到做到的,这一来,使得人人非读不可。慢慢地,补习班的教室里,就真的坐满人了。

  这是航民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村民采用的强制性措施。

  对此,朱重庆有一番解说。

  他说,你们不要以为现在大队办了厂,大家都有活干就好了,老实说,现在我们还只是草创时期,请不起外面的技术工人,将来企业发展了,企业的技术要求也肯定要提高,村里的人手不够了,肯定要引进人才,那时候你们没文化,好岗位怎么轮得到你们?

  “说实在的,不敢说我学得多么好,但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讲,听进去了,记牢了,知道怎么做了,实际操作时,是有好处的。”一位中年村民对我说。而有一位老太太请儿媳妇去上学,讲得更好,她对媳妇说:“你讲工作忙,家里事情多,不想去上学,我倒想了一个办法,是不是你去上学,家务都由我来做,得来的奖金给我,学来的知识给你,这样对今后工作有帮助,对我们大家都好。”

  要补充说明的是,那位闯祸的工人,最后并没有“开除”,而且也没有调换岗位。因为重庆认为,吃一堑长一智,只要接受教训,以后他会干好的。重庆的舅妈曾对她这个外甥有过这样的评点:“伢重庆是‘菩萨宝剑’,手握宝剑,却从不会出鞘伤人的。”

  这一点评,颇为精到!

  五、“灵活是有原则的”

  “改革开放对我而言,也是一个摸着石头过河的过程。有时,一个新的决定往往是一场对自己的旧观念之战!”

  朱重庆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这里有一个故事:

  一次,辽宁海城有一位叫张永才的客户,来航民印染一批布,在结算时,出库员每匹布少收了他五分钱。重庆得知这个消息,认为这里可能有“猫腻”。

  这时,那位张永才却主动找上门来,与他这位厂长理论了。

  东北人心直口快,他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对这位朱厂长的不满。他说,漂染只是一种加工过程,加工费的定价不能是一成不变的,他之所以选择到航民漂染厂来加工,是因为航民的质量好,如果只想到便宜,绍兴的好多漂染厂,每匹加工费连一角钱也肯让呢。朱重庆平静地听他讲完,沉思片刻,表态说:如果你所说的是事实,看来我不但不该批评他,以后也要松一些才好啊。

  这一“松”字,是萧山的土话,既有“放宽”也有“灵活”的意思。

  一件小事,却给朱重庆上了一课,使他领悟到:市场经济就必须把握市场动态,灵活经营与死板经营相比,总是“灵活”胜算居多。

  但是,并非一切都可以“灵活”的,灵活是有原则的灵活。

  此事发生后不久,社会上刮起了一股回扣风。有些企业的供销员甚至带着单子来找朱重庆,明说只要按外面的行情付“回扣”,加工费高一点是无所谓的,但重庆不同意。

  国营企业将业务拿到社队企业做,当然是因为社队企业比国营企业“灵活”。

  重庆说,质量是质量,价格是价格,我不能以降低质量为航民谋公利,也不能以提高价格为你谋私利。

  人靠什么赚钱?靠信誉!信誉就是招牌。赚钱是一回事,牌子又是一回事。朱重庆最懂的就是这最质朴的道理:质量好,别人就会找上门来,以质论价,钱是第二位的事情。

  有人担心了,这种“拒之门外”的做法,毋庸置疑会流失大笔业务,朱重庆却不以为然,他认定的是一个真理:“以诚取胜!”他说,我们要正门大开,不能歪门大开。损人的事不做,对不起国家的事,我们也不做;一个人的眼睛不能光盯在钱上。有些企业为什么搞不好,就是一些有权的人动了歪脑子。

  结果正如重庆所预测的那样,“回扣”风刮了一阵子以后,便沉落了。航民的“高质低价”,有口皆碑,诚信终于取胜。就连早先曾想要“回扣”的人,也将业务重新拿到航民来做了。

  航民以“诚”抓住一次机遇,并亮出了一块金字招牌。

  诚信,是航民最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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