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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烟火

2020年6月1日 16:57来源:萧山网-萧山日报

  作为女人,我从不讳言自己是个名副其实的吃货。

  那个年代,物质匮乏,母亲会把过年亲戚送的糖果藏起来,藏在那些她认为我不知道的地方。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总能在柜子角落或抽屉里找到芝麻糖、饼干之类的。小心翼翼地拆封,抽出其中的小部分,然后又包好。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而母亲仿佛从来也没有发觉过。成年后,忍不住问母亲,真的没发觉我干的好事?母亲说,怎么会不知道呢!只不过本来就是给你们吃的,想慢慢给你们吃,只是你们心急罢了!

  上初中时,我在外公外婆家解决午饭。外公是小镇上远近闻名的厨师,想来我的嘴也是那三年吃刁的。

  工作后,常常自己买菜烧给家人吃。慢慢地,手艺渐长,我能将就着烧出一桌。有次观潮节,弟弟的同学到访,我做了一碗西湖醋鱼。两位早已过了发育期的小伙子,很快将之消灭殆尽,并异口同声地说:姐,这是我生平吃到的最好吃的醋鱼了!明天再做一次吧!

  江浙人吃得清淡。平时以清蒸、水煮居多,硬货才会红烧,却很少吃辣的。母亲却不然,她喜欢在菜里放点青辣椒。长此以往,我也能吃点辣的,但却远没有到无辣不欢的地步。有段时间迷上了麻辣。今年初夏,因工作需要,在大排档点了一盘麻辣小龙虾。红油、椒麻、酸辣、蒜泥、怪味等复合型调味方式和佐料,又加之晚风习习、浑厚的音响夹杂着五湖四海的方言,给了此菜无穷的后味和意境。麻和辣的互动让我感觉打开了舌尖上的每一个味蕾,麻抑制辣,辣又能恰到好处地彰显出花椒的香味。两者看似各有韵味,但一旦融合便产生出了妙不可言的化学作用,又保留了小龙虾的本味,真味不失一分,让吃客们尝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体验。吃得挥汗如雨,但又欲罢不能。而且很快打开了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浑身呼吸出一股子麻辣的味道。如果此时能来一瓶冰啤那便是锦上添花的妙事了。可惜生平不善饮酒,只一小杯的量便会晕晕乎乎、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作为吃货的后代,小子也很好地遗传了我的这个特点。他也很喜欢吃我烧的醋鱼,一个人能吃上一大海碗。如果有时我忙,把烧菜的事假手于人,他便浅尝辄止,很铁定地说“肯定不是妈妈烧的!”他也嗜辣,每周会钦点一碗面条,牛肉、鲜虾、鱼片、番茄等佐料轮流着,但是必定要在碗里放入老干妈,看着他撸起袖子呼哧呼哧地干完,我便很有成就感了。有次,做舅舅的特意给小外甥从知名的面馆里打包一碗海鲜面。小子在稍稍尝试,便不无遗憾地望着我“还不如妈妈做的呢!”很多时候,关于吃,情感绝对大于味觉。

  母子俩也喜食牛肉,于是,镇上几个牛肉馆的老板都有了我的微信号,每每有美食了,便会发个视频给我。我便心领神会屁颠屁颠地买回一个牛腱。用清水洗净、放入沸水氽一下,待焯出浮沫,便换入清水用旺火炖,此时是必须放入几片萝卜或者甘蔗的梢头的,以便驱除骚味,也不必放入茴香等香料了。等肉质软化,可以用筷子轻松戳入深厚的肉内,再放入适量的生抽改成文火炖到水干即可,这便是卤牛肉的炮制方法了。这既是下酒的好菜,也是平时一对饿货的消遣了。

  当然我也喜欢看美食的电视,《舌尖上的中国》我一集不拉,也会学着做几道。对片中李立宏老师磁性又敦厚的声音也是痴迷不已,后来看电视剧《琅琊榜》,每每听到梁帝的声音,舌头便会油然而生一种熟悉的韵味,不自觉地在律动。后来一查,此配音便是李立宏老师,不觉哑然失笑。

  作为资深吃货,我能吃、善吃、会吃,所以很多好友常常请我吃。但却常常众口一词地带着羡慕嫉妒的口吻跟我说:给你吃了也白吃,这么瘦!我听后,得意极了。瘦嘛,谈不上,只是没有中年发福罢了。也或许,我的福气在后头呢!

  综上所述,关于吃,我虽算不上讲究,但也不愿意将就。独处时,会抓一把米,洗后放入锅内,静静地看着一粒粒的米在锅里翻腾,夹着咕噜咕噜的小气泡,在袅袅青烟中,熬上一锅浓浓的清粥,用木质的筷子挑动着膨胀后的饭粒,缓缓放入嘴里,轻轻地吸吮着热透了的原汁原味的稠度,不用下菜,便有着一股独处时的禅意,或许是一种又到了“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轮回吧!

  人生苦短,守得住一世清欢,用全部的情感和功力烹调好一碗人间烟火,便是生活最大的修行和智慧了!

作者:胡艳莉  
编辑:周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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